从斯塔万格与你度过深冬13
大大写的太好了
《Everything has changed》[Alex G/Jon.D]
13 隔一片汪洋
那天晚上，肖战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抱枕坐了一整夜。
最后他还是没送王一博出门，只是安抚性吻了吻他的眼睛。
他脑子很乱，心里也慌，却讲不清自己焦虑的根源，按理说他开始招惹王一博的时候，就该想到这一天，只是没想到会这样仓促又突然。手机被他抛在一边没赶再去翻，像是打开了就会被拉入唇枪舌战的人山人海。
他烦躁得睡不着觉，只想干坐着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，睡梦里都是不绝于耳的纷杂声音，带着各样情绪在脑子里打转，第二天上午被手机铃声吵醒时，他头痛欲裂。
来电人是肖爸爸。
肖战看着来电显示皱了皱眉，心里咯噔一下，接了电话声音沙哑：“喂？”
那头顿了顿才开口：“在忙吗？”
“没，”他清清嗓子，有些忐忑，“你说。”
“我听邻居说了，就看了下娱乐新闻。”
肖战不知道该说什么，无意识抓紧了手机：“嗯。”
“喂？听得到吗？”那头好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，喊了两声。
“在，爸。我在，听得到。”他回神，赶紧调整了一下手机的角度。
“新闻是真的吗？”
“......是。”
中年人沉默了一阵，试探道：“我查了一下，那孩子还挺小的，比你小几岁来着？五岁吧。”
“……六岁。”
“噢…也差不多。你们现在还在一块儿吗？他在你旁边吗？”
“没有，他昨天晚上赶回去了，新闻要处理。”
“噢。”肖爸爸没能成功和男孩子通话，似乎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，沉默了一会，逃避性换了个话题。
“你之前说这个月回来？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没？”
“没，前段时间在旅游，还没处理好。然后这两天因为新闻…回来可能不太好。”肖战无可奈何又折回了大家暂时不愿触及的话题。
“啊，是不太好，现在追星小娃娃有点没分寸。那你有什么打算啊？”
“先留在伦敦，看情况决定。合同是到明年的，我还没跟房东提回国的事情。”
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，时间长到肖战快忍不住想开口了，那边却忽然有了声音，似乎是玻璃杯被什么打翻，摔在地上发出一阵令人心惊的脆响，话筒那头传来一阵女人的惊呼抱怨。
他心里一紧，赶紧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没事没事，坚果窜到厨房，把碗摔了。”
“你们别让它进厨房，碗柜里都是它的毛，锅里也是。”
“你妈宠它，有时候又防不住。”
再次沉默，肖战终于忍不住，轻轻叹了口气。
中年男人立刻道：“叹什么气，小孩子别老叹气，像个老头。”
他吸吸鼻子：“……爸。”
肖爸爸也忍不住似的叹了口气，终于拉回正题：“你不小了肖战，快奔三了，是个大人了。”
“这些年你自己的事情我们都让你自己做决定，因为我和你妈相信你不会做错。这次也是一样，虽然我们不清楚具体情况，但也相信你不会做草率的决定。”
“那孩子，唉，太小了，他是不是还在上学？”
“爸，他早就工作了，没在上学。”
“那他应该比较早熟，是吧？”
肖战眨眨眼，不知怎么内心平静下来，他悄悄做了个深呼吸：“嗯，是个很成熟的小孩，比我懂事。”
“你比他大，应该多担待一些，年长一些，不能缩在他背后。他跟你姨家孩子一样大吧？在家都算是你弟弟了，有什么事你要扛，不能靠他去解决。那些名气大的，我看被网络上骂的也多，你看那个…”
“好。“肖战忍不住露出一个笑，”我知道你意思。看人家小，就开始偏袒他了？”
“一天天的，不知道你说什么。“中年人有点恼怒。
“等回家了，有什么得好好跟我和你妈说吧？那孩子你要是...确定了，也带回来给我们看看。”
“嗯，爸，放心。”他想了想补充道，“让我妈也放心，别半夜又偷偷睡不着。”
肖爸爸听到这个似乎有点头大：“哎，她哪儿啊，愣了老半天，夸小娃子帅呢。”
“你儿子不帅？说些有的没的。“
“就知道臭嘚瑟。我这几天要多看看他节目，看看到底帅在哪儿了。”
“切。“肖战笑了声，又皱了眉，”你们这几天少出门，邻居亲戚家的，打牌唠嗑的少接触，我怕……”
“哎，不要你说。没什么怕的，你管好你自己我就谢天谢地了。”
他愣了愣：“哦，哦。”
“不跟你说了，我去打麻将。”
叮嘱左耳进右耳出，他无奈摇头：“...诶，好。”
挂了电话，他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，发了会儿呆，抿抿嘴忍不住笑了起来，越笑越开心，在沙发上打了个滚，笑声要从客厅里溢出来。
肖战没补觉，进房间里收拾昨天被翻乱的衣柜，在角落里看到王一博遗落的一件毛衣。
烟灰色的羊绒针织衫可怜巴巴地被卡在缝隙里，只露出一只袖子。
他随手拍了张照，微信发了过去，等了五分钟，那头却没有任何回应。
肖战没再理会，将相机里的sd卡插到电脑上，内存卡读条出来，点进文件夹里，是从11月底他开始旅游至今的照片。
一开始只有山林河流雪原城市人群，忽然有一天，相机里多了王一博。
冷酷摆拍比较多，这小孩拍惯了杂志。
还有很多对他来说崩了脸的大笑，皱鼻子，翻白眼，打瞌睡，撇嘴，怕冷呵气。
也有一些拜托别人帮忙拍的双人合影，烂俗的剪刀手很多，偶尔有两张很酷的杂志feel摆拍。
王一博要求的。
滑到某一张他顿了顿，这张大抵是王一博偷拍的，是他自己。
从街角的便利店走过来，逆着人流过马路，怀里抱着纸袋子，大概在想事情，神色有点冷漠。
那天他穿的是王一博的衣服，乍一看很像他。
他一张一张仔细看，看到12月31日，“下一张”的按钮灰下去，像是把之前的日子重新走了一遍。
没再从头开始，他收了sd卡，拿着相机简单收拾收拾出了门，想去冲洗店洗照片。
今天伦敦没再下雨，是个大好的晴天。
北京。
王一博推着行李箱低头往前走，耳边是三两过往路人带着京腔的普通话，他在国外呆了快两个月，已然习惯了英语氛围，有些不适。
他深夜从伦敦离开，到北京时仍是深夜。
只是已经是新的一年了。
他低调走了VIP，怕被认出，助理小杨只在停车场等他，车都让开了一辆格外低调的。
小杨见到他人时极快地接过他的行李箱塞到后备箱里，上了车看王一博神色疲惫，悄悄抿抿嘴叹气。
“哥，时间怪紧张的，可能没时间让你回去休息，陈姐让直接去公司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也别太焦虑啦，总会有办法的。”
王一博点点头，掏出手机看微信。他很多天没开，手机都不提示新消息了，进了页面，卡了一会，消息一股脑涌进来。
大多是好奇的，安慰的，试探的，他统统没看，只点进了置顶里肖战的聊天框。
新消息只有一张图片，是他被夹在衣柜里的可怜毛衣。
主人已经和他隔了万重洋了。
王一博笑了笑，想回复一条定位，犹豫再三，指尖顿了顿，没点发送，只是回了条消息：
等我回来穿。
小杨觉得气氛压抑，没敢再说话，低着头玩手机，陡然听到身边王一博一声笑，愣愣抬头看他。
“怎么了，哥？”
他哥已然恢复了冷漠神色，只是摇了摇头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：“陈姐处理了吗？”
“没说，她今天忙到飞起，一直在和公关那边开会吧，我也不知道。”
王一博点点头。
“不过我觉得网上评论好了很多。”小杨赶紧补充。
“嗯？”
“真的，我一直在刷微博。很多人帮你说话，反对声没那么大了。”小姑娘观察着他神色，低头在手机上点了点，伸手递过去，“呐，你和…肖哥？我可以这么叫吗？”
王一博接过手机在看，闻言看她一眼，点点头。
“诶，好！你和肖哥都有cp超话了。”
“……”他眯着眼睛，刷着新建不久，粉丝量却不低的超话，皱着眉有点茫然。
“陈姐请的水军？”
“不能够吧？水军…还会建超话啊？很多公司请的水军发个帖都沙雕兮兮的呢。我看这超话挺活跃的。一会到公司你问问她。”
小杨任由他看自己手机，车内沉默了一阵，她想了想，紧闭着眼纠结半天，忍不住开口：“哥。”
“嗯？”王一博又刷了几下，把手机还回去。
“那个，我觉得你挺不一样的，和别的明星不一样。怎么不一样…我，我就不说了，不过…”
王一博打断：“怎么就不说了？”
“啊。”小杨难为情，挠了挠脑袋，“这说出来有点难为情。”
他面无表情看着她。
“好吧。”小姑娘勇敢地做了几个深呼吸，“就是，你看起来挺不好相处的，我开始挺怕你的，不过后来发现，你人真的很好。哥，我没给你发好人卡，真的挺好的，比人民币还真。要说不一样的话，简单说，就是你没被染色吧？”
王一博看着小姑娘一双紧张的眼睛上看下看就是不看自己，笑了笑：“我看你现在也挺怕我的。”
小杨抖了抖，被他笑出一身鸡皮疙瘩：“我都说了我难为情了。”
“肖哥…我虽然没见过，但我看到你微博了，他人也很好。你们挺配的，真的。”
他毫不留情地嗤笑：“你又知道了。”
“面相嘛！反正就是…我也在圈里不短时间了嘛，觉得真感情挺难得的。哥，你要是真的，就要加油啊！”
“要你说。”
“真的！万一公司压迫你了，你可千万不要屈服！要冲鸭！”她看了看窗外逐渐熟悉的景色，语速变快，开始做结束语，“我就不上去了，陈姐让我直接回家。哥，加油！我站在你这边的！”
王一博看了她一眼摇摇头，收拾东西准备下车，身后小姑娘还在叮嘱：
“好好说话！对了，我刚刚跟你说的你可千万别告诉陈姐！”
“……”
真烦人，他威胁：“我马上就告诉。”
不顾身后小姑娘悲伤成了熊猫头，他兀自下了车，走进了阔别两个月的公司大楼。
心里的抗拒感像新学期第一天返校，作业没写完的高中生一样强烈。
办公室，陈姐坐在电脑前敲键盘，手边一杯味道格外浓的咖啡。
王一博敲敲门进去，把行李箱立在门边。
“回来了？”
“嗯，”他点点头，走过去坐在办公桌对面，摘了口罩和帽子，“好久不见，姐。”
经纪人笑了声：“是挺久了。”
“我之前电话里，觉得你好像变了。今天看你走进来，又觉得没变。”
“哪种比较好？”
“对你自己来说，”陈姐撑着脑袋观察他，“还是变了好。”
王一博被看的不自在，低了头：“回国了，收敛一点比较好。”
“你要早知道收敛，就没这么多麻烦了。”
“网上的水军……”
“你飞机上时间太久了，总得公关一下，又不澄清，舆论起码控制一下吧？”
“…是。”
杨姐撑着头看他抿了抿嘴，像是有点失望的样子，啧啧嘴又补充：“不过呢，不全是我们请的。”
王一博倏地抬头。
“我们分析了一下，男艺人出柜，微博评论并不是清一色的反对声，占大多数的是这两种，第一，震惊，第二，扒皮求石锤的。”
“这时候澄清反而会起反作用了。我们干脆请了水军和部分小v刷评论，你知道啦，这几年同性恋在民众里接受度变高了，正面评论其实很好刷。”
他眨眨眼，点了点头。
“要谢呢，就谢你的摄影师男朋友长了一张占便宜的脸，震惊那段时间过后，站队的人就越来越多了。还好我们前几年路线对，没让你做偶像，你女友粉没那么多。”
“小杨应该跟你说了吧，她嘴巴拉不住闸，CP超话还真不是我们建的，平安夜那天晚上就有了。但我们也私下请人趁热打铁，写了几篇同人，放心，看不出来的。”
王一博舒了口气，终于抬头，看向经纪人的眼睛：“谢谢你，陈姐。”
“我的意思，是暂时不要澄清，当然也不要发微博，等这段时间过去。我之前打听了一下，狗仔那边最近有个大料要爆，舆论方面暂时不用急。”
“肖战…”
“人肉？放心吧，公关那边会处理。”
“但是。”她喝了口苦咖啡，话锋一转，“不要觉得这件事过去了。卖腐是卖腐，圈子里这么多同，没有哪对是敢公开的。一旦性向透明了，角色也就别扭了。这是公认的，你应该知道吧？之前投了本子的制片方都在观望。”
“你和公司合约还有一年，公司不可能同意你公开的，损失很大。我之前电话里问你了，合同到期了以后有什么想法，你说很难，现在呢？”
“还是很难，但是…我想自己开工作室。”
经纪人点点头：“可以。”
她用手关节扣扣桌面：“带我吗？”
王一博愣了愣：“陈姐…”
“你不是觉得我很麻烦吗？”
“是，不过我还挺喜欢你这种麻烦的。”
“好好考虑啊一博，这决定我后面一年要不要消极怠工。”
他低头想笑，忍住，装起委屈：“你威胁我啊。”
“有意见可要趁早换经纪人啊。”
“我跟。”他笑过了，神色正经，“不是带，是跟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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